太古麦

白皇后(31)

紫蓝色的液体散发幽幽的桉树叶香气,轻轻摇晃好像还闪烁星屑般的微光,引得麻瓜雅各布咽了咽吐沫。

“真是让人着迷的颜色,如果我的贝果能做出这种颜色一定很受欢迎……”他小心翼翼打听,“这是很珍贵的材料吗,或者有独特的手法?”

“不过是普通的治疗药剂。”阿拉贡评估药剂的完成程度,随口回应。

“但是纽特做出来的药剂都是惨绿色……”雅各布毫不留情出卖朋友手艺不佳的魔药成品,尾随在后观看西班牙人的治疗技巧,一副长见识的惊叹模样。

纽特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赶紧缩在一旁整理皮箱,假装没听到自己被麻瓜嘲笑了魔药水平。

阿拉贡制作的魔药效果良好,大胡子血肉模糊的伤口渐渐愈合,呼哧呼哧难以为继的呼吸也平稳下来,脱离了危险。

在烈日下穿行,又遭遇激战,三人收拾好伤口,清理了现场施法痕迹后已是天色低垂、夜幕降临,三人无心也无力继续赶路,只好选了个溪水边的开阔地带安营扎寨。

阿拉贡选择的路线确实是最理想的一条,他们穿过势力复杂、匪帮横行的南法地区,已经靠近里约热内卢的州界,如果不是今天遭遇突如其来的战斗,他们其实可以找到合适的旅店落脚。

两个小小帐篷在雨林边陲安静蛰伏,设好了魔法屏障阻挡野兽贪婪的目光,他们毫不顾忌地点燃大堆篝火,甚至吃了个热腾腾的简便晚餐。连日的劳碌奔波虽然使人疲累,但更使人警醒,三人围着篝火神情疲劳又相对无言。

 雅各布数次想挑起话题或提议休息,但也仅限于想一想,他并未全然释怀自己犯下的错误。

纽特扒拉出护树罗锅,把它捧在手心喁喁细语,安抚受惊后树根都伸不直的小生物。

阿拉贡坐在最远端,侧头若有所思,湛蓝眼睛被深深黑夜衬托成墨色,格外深邃莫测。

“可以谈一谈吗,纽特?”

英国巫师愣了愣,忙把护树罗锅塞进大衣口袋,恳切点头,“当、当然,请、请说。”

胖子跟着一起正襟危坐,还努力睁大了眼睛。

“我们到了里约的州界,再往东南方向走两天就可以抵达里约市……里约比南法强一些,巴西魔法协会和美国魔法部是无冕之王,追杀者可不敢明目张胆……”

西班牙人抹了把脸,试图扯起笑容,可惜力有不逮,任谁都看出来他心情不佳。

无法掩饰便干脆放弃表现轻松愉快,阿拉贡叹气,神情阴郁,“坦白说,我一直对法尔更特颇不服气,他确实天赋惊人,但还要被称赞‘手腕灵活'、‘大将风范',这些溢美之词……”

“我曾经不以为然,现在必须承认那家伙确实能干,他能更妥当地安排好行程。”

二人组惶惶然对视,不敢随意说话,这位性情活跃的巫师一路上处于领头地位,对他们的“笨拙”直言相斥,现在骤然袒露出来低落情绪,实在让人困惑。

“我有些失态……今天太累了,有些话忍不住说出来。”阿拉贡挑了挑眉峰,向下撇嘴,满脸颓废,“如果法尔更特带领你们穿越交战区,可能就不会让自己直面对垒格林德沃的军队,还会注意与你们留下好印象,大家可以在里约热内卢愉快道别……”

“那可是格林德沃的军队……他秘而不宣的力量……欧洲大陆是不能回去了,我还能往哪里逃呢?”他点点头,自嘲道,“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这几日的坏脾气,当我逃去英国时,还愿意介绍我容身之所。”

这番自怨自怜的话刺得纽特浑身难受,他搓搓手,踌躇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我确实想不到那些是格林德沃的信徒,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巴西?我很抱歉连累你。”

“我知道,现在带上这个巫师是很麻烦的事情,他极有可能是格林德沃的人,但我需要带他去……我需要为你做什么吗,我不想再有人被格林德沃伤害了。”

动物学家想起一些冰冷痛苦的回忆,紧皱眉头、表情痛苦,双手交握在一起用力挤压,骨节吱吱作响,手指尖也泛起白色。

阿拉贡几乎要翻白眼,他英俊的拉丁长相阴沉下来便有些歇斯底里的狰狞,“你是想同情我吗,斯卡曼德先生?”

“我TM说了些不经大脑的话让你动了恻隐之心是吗,一个自以为能力过人的傻瓜自告奋勇接下了必死的任务,把你们平安送到目的地,你们躲在了安全地方向门外丢下一句:去英国找我吧——这个傻瓜肯定不会去的,他将死在巴西!”他用西班牙语狠狠骂了几句,像被踩到尾巴的狗在狂吠,满头大汗,脖颈青筋横生,看上去凶狠又可怜。

雅各布缩在纽特身后不知所措,动物学家却愈发平静,目光坚定地看着发狂怒骂的同伴,魔杖悄悄滑至袖口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阿拉贡惊怒交加,但他确实没有更多力气去发泄挤压多日的情绪,嚎叫几下就已经精疲力尽,只能瘫坐地上呼呼喘气。

他低声说话:“你真的明白格林德沃的可怕吗!纽特,你明白我的恐惧吗?”

“我知道,我完全知道。”纽特抿紧嘴唇,双拳紧握顶住眉心,满腹辛酸之情喷薄而出。

“我无心伤害任何人,阿拉贡,我真心想帮助活在格林德沃恐怖之下的每一人……我能力太弱小了……” 

阿拉贡呆愣半晌,突然无声笑了,仰起头只能看到白森森的牙齿都露了出来,笑得身体微微颤动。

“好吧,好吧。”他摇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不需要愧疚,人生在世难处总是更多的,即便天才如法尔更特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你……纽特,你真是好人。生活有太多不得已,我们无能为力。”

他终于平静下来,轻声说道:“我没什么好怪罪你的。希望你也不怪罪我,做过的事情。”

雅各布见场面稳定下来,他忍不住贴近纽特耳边,“我们在里约热内卢就要和他分开了吗?有第二处……房子可以住吗?”

纽特微微摇头,心中万般冲突却纠结难言。他想起那位英明睿智的导师,按照之前的约定,他应该也抵达里约热内卢了。自己只要顺利到达里约,所有的危险、困惑和孤独都将被真正的“安全屋”隔绝在外……

但“安全屋”所在从来是秘密。

他还没想清楚,别人却不再等待。西班牙巫师随意拍拍满身灰尘,勉力站起来,向他们点头致意,“我要离开了,里约热内卢近在眼前,相信你们不会再迷路了。我不送你们过去了。”

“我必须尽快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希望格林德沃的狂信徒们不会咬住我不放……我想只要躲一个月,他们也没耐心为难我这条丧家之犬。”他挤出微笑,像往常那样做了个潇洒挥别的手势,正经告别,“再会了,纽特,雅各布,认识你们很高兴。有机会我们英国见。”

火光融融,照得他双眼熠熠发光,似有泪光一闪而过。

“阿拉贡,跟我去里约吧,我介绍一位真正的天才给你认识,他的光芒远胜格林德沃,足以庇护你。”纽特好像听到有人开口,说出了他心底的话。

他好久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终于说了,说出了把外人引见给邓布利多的话。

但他没有后悔,他不想有更多人丢掉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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