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麦

白皇后(23)

巴西南法地区距离里约热内卢不远不近,但地处内陆洼地,民众身份复杂,保守势力横行,逐渐成为三不管地带,是大小匪帮的交易之城,但近些年异军突起的原始教派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在南法地区掀起信仰浪潮,大小匪帮意外地配合。

“事情远没有结束,原始教派引起了美国佬注意,其中发生过许多纠缠……我不太了解,美国佬做事情反复无常,谁能完全掌握呢。”阿拉贡抹一把脸,汗水把卷发黏在了额头上,满脸胡渣落拓不羁。

他带着纽特和雅各布在林中穿梭半天,实在不能忍受湿热天气,三人躲在了溪流旁的巨石后,暂避毒辣阳光。

“他们是美国清教徒,或者摩门教,或者乱七八糟的美国原始神教,巴西可是完美后花园、传教地,消灭土著的信仰是他们的使命……事情发展不如所愿,他们和本地原始教派的人交手数次后,发现那是难啃的骨头,就达成了某种协议,我的朋友曾经在某处隐秘结盟地点见到过清教徒们与原始教派成员交换盟约条件……”

二人组目瞪口呆,引得阿拉贡嘲笑,“不要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是美国佬最爱用的招数,他们在欧洲人身上用过太多次了。”

雅各布身为美国人听到外人用如此戏谑地口吻谈起祖国的行为,似乎是成功扩张信仰又似乎是面临挫折,曲折复杂远超他想象的事情,百般滋味充塞心扉。他张口结舌许久,虚弱感叹:“哦,哦,这个事情真是有趣……”

干巴巴地笑了两下,雅各布微微涨红脸,不知是欣喜、尴尬、羞涩还是窘迫。

“你为此而自豪是吗,先生,你看上去就是典型美国人,总有一腔忠诚为祖国而战。”阿拉贡的蓝眼睛犀利地刺了过来,笑容有些冰冷尖锐,“我对美国人爱国情操十分感佩,从小教育成果显著,这正是我们欧洲所欠缺的。”

阴阳怪气的话讽刺效果太强,雅各布脸涨得通红,难得的火气上涌,让一旁的纽特也感觉到气氛紧张。

动物学家难得机敏地开口截住话头,也自然偏向好友,“阿拉贡先生,我们……不要急于去批评其他国家的政策,更不适合把国家子民也拉进讨论……片面地讨论某个群体的人,不太客观。”

他飞速扫了一眼变得面无表情的西班牙人,还是仄歪嘴角勇敢地补充了几句话:“一些国家的行为,或者某些群体的行为可能是不适合的……但我们个人可以做正确的事情。”

“老欧洲人都喜欢这样考虑问题吗,至少法尔更特曾经是这样,结果他受到了怎样的欺侮……”阿拉贡喃喃自语,他摇摇头,莫名地大笑两声,神情却不见愉悦。

纽特更加不自在地挪动身体,他想化身呼马兽遁地而逃,可惜身边老友还是气呼呼,既不能为他解围,也不能打开紧绷的局面。

西班牙人率先打破僵局,他给自己凝结水球洗了把脸后,恢复爽朗笑脸,主动向雅各布伸出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兄弟,只是一个被解雇的倒霉男人的一点点情绪小失控。我们要同舟共济,不能被那些土著打破脑袋……那样就太丢脸了。”

他挑挑眉,帅气迷人,“我不会偏移话题了,尽快找到出路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

雅各布迟疑了下,和纽特对了对眼,握住西班牙的友谊之手,“失去事业确实让人失魂落魄,我当年退伍时也烦躁失落,还被前女友嫌弃了……哦,不堪回首的一段。”

两人握手言和,跳过情绪性发言,阿拉贡继续讲述:“我的朋友也万万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美国人和原始教派还没谈妥,巴西魔法协会介入了这件事情——巴西魔法协会知晓此事,也就意味着美国魔法部知道了这件事……”

“很复杂对吗,”阿拉贡嗤笑,“还有更意料不到的事情,葡萄牙魔法部后知后觉,他们恍然发现美国人的手伸得如此长,于是恼羞成怒……我朋友就是葡萄牙驻巴西地区的魔法部成员,交游广阔,比那些尸位素餐的高阶官员更早掌握了情报,但他从来没有告密,一直避免涉入错综复杂的事件中——但是当他的上级鲁莽地要求对美国人和巴西人给予‘教训’,事情便不可控了。”

“战争被扩大了,葡萄牙节节败退,西班牙在南美的势力也被卷入其中,然后被驱逐出去……法尔更特勃然大怒,要求欧洲魔法协会出面抗衡美国势力,英国魔法部却在其中扮演了微妙角色,西班牙和葡萄牙接连失败,两国巫师颜面扫地……”

他靠向石头,神色复杂,“关于法尔更特的巨大转变和决定我已经说过,事情无可挽回,欧洲正在加速四分五裂,格林德沃趁机吸纳了大量巫师,甚至和某些魔法部眉来眼去。我的朋友最后传来的信息便是,格林德沃,南美。”

一连串各方势力名称排队碾过,雅各布明显衔接不上,拉着纽特想问又不知从何处下嘴,倒是纽特沉默片刻后,谨慎提问:“你的话里面有漏洞,巴西魔法协会,也即是美国魔法部介入了麻瓜教徒和原始教派的结盟,巫师和麻瓜直接对抗,他们违反了保密法?结果怎样?”

“为什么葡萄牙魔法部和西班牙魔法部也卷入其中?他们是和美国魔法部起了冲突,还是那些麻瓜?到底是谁击退了两国魔法部联手?”

阿拉贡坐直身体,上下打量动物学家,石缝漏下的阳光照在脸上,映得他眉骨高耸、双眼深邃,眯眼看人格外神情难辨。“好问题,斯卡曼德先生确实细心敏锐,但你是动物学家,这也不算出乎意料。”

“明确回答你,斯卡曼德先生,美国魔法部实力深厚、能人辈出,成功击退了西葡两国联手。”

纽特将信将疑,低声道:“不敢置信。”

“引发事端的麻瓜们去了哪里,是吗?”阿拉贡忍不住长叹,“原始教派被几大势力挤压,负隅顽抗,手段激烈、伤亡惨重。三国巫师争战不休,导致欧洲内部矛盾丛生——只有美国教会全身而退。”

“你们如果注意了麻瓜报纸就会知道,美国红衣主教正式访问巴西,受到巴西各界隆重迎接,并计划在巴西设立1000座慈善救助中心。” 他挥挥手,片刻无言,“南法地区归属权还需要讨论吗,假以时日都是美国人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的说法太混乱,你是在暗示美国部违反保密法,和麻瓜有所接触……袒护麻瓜宗教?”纽特抿紧嘴唇,脸颊绷直,有种不顾一切的抵触和厌烦。

阿拉贡定定看他半晌,轻声解释,“你真是直觉敏锐,一语中的。这是法尔更特驱逐我的前夜亲口道出的事实,美国魔法部打造了最严格的保密法囚笼,把欧洲各国巫师都套了进去,甚至包括治下的部分巫师,但真正的获益者却是最肆无忌惮的那伙人,他们和麻瓜间的利益瓜葛之深,史无前例。”

“法尔更特不愿再为他人淌血路,西班牙巫师的尊严不容亵渎。”

“他不得不承认格林德沃是真正的天才,目光如炬,足以合作帮助我们赢回尊严。”

昔日好友、上级的疾言利语犹在耳边,懊丧且悲愤的眼泪也仿若可见,阿拉贡的意气风发终于彻底消失,游移不定近乎自语:“纽特,法尔更特告诉我,格林德沃必定已经发现了其中秘密,也必定会利用其中利益和嫌隙,在欧洲掀起滔天巨浪——不管他主张巫师利益至上还是彻底别的玩意儿,都无所谓,那些对别国敲骨吸髓的蛀虫只有在彻底革命中才能被击垮——法尔更特孤注一掷了。”

“他说,格林德沃势不可挡。他是对的吗,我至今想不清楚。”

谁又能想清楚呢,三人相对无言,甚至不能眼神相触。巴西的炎热午后,他们冷汗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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